普通语言学概要第三版电子版

本站作者 2024-01-01 12:16:00

心花怒放是什么短语结构

句法结构指词与词组合时形成的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关系模式。属于语言范畴。句法结构同样是形式和意义的统一体,它既有一定的语法意义,又有它的外部形式,两者密不可分。

一、句法结构的意义

句法结构的意义可分为显性意义和隐性意义两种。

(一)显性意义

指用一定的语法形式表现出来的各种语法意义。和词组一致,句法关系通常可分为陈述关系、修饰关系、支配关系、平行关系、补充关系。它们分别形成五种结构模式:主谓结构、偏正结构、动宾结构、联合结构、后补结构。另外汉语还有较特殊的句法结构如:主谓谓语结构、双宾结构、兼语结构、连动结构、同位结构等。

(二)隐性意义

指隐藏在显性意义后面的各种语法关系,通常表现为“施事-动作”“动作-受事”“动作-结果”“动作-工具”“动作-处所”等。

(三)显性意义与隐性意义的关系

一方面,显性意义与隐性意义是相互依存的,显性意义是一种表层的语法结构关系,隐性意义是一种深层的语法结构关系。任何一个句子都具有显性意义和隐性意义。如“他跑了”显性意义是陈述关系组成主谓结构,隐性意义是施动关系。

另一方面,显性意义和隐性意义并非是对应的。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不同的隐性意义可以概括成一种句法结构关系;如:汉语的支配关系、动宾结构可表多种隐性意义:

打人动作-受事

打毛衣动作-结果

打上边动作-处所

打板子动作-工具

打一碗动作-数量

打双升动作-方式

另一种是一种隐性意义可用多种显性意义来表现。如汉语的:我看完了这本书。“我”是施事,“看完”是动作,“这本书”是对象。可用不同的结构表示:

这本书我看完了。主+主谓

我看完了这本书。主+动+宾

我把这本书看完了。主+介(把)宾+动

这本书被我看完了。主+介(被)宾+动

二、句法结构的形式

(一)显性形式从宏观角度看,句法结构的外部形式是线条性的,句法单位的排列是依次的,一个接一个的,我们把它叫做显性形式。可被直接感知到。如:热爱人民。人民热爱。具有不同的显性形式,前者为A+B,后者为B+A。所以内容也不同。

(二)隐性形式从微观角度看,句法结构的外部形式具有层次性。层次性没有线条性明显,隐藏于线条性之下,一个结构只有分析之后才能发现它的层次。

也即是说,词语的组合虽然具有线条性,但它们组合的次序与出现的次序不一定一致。组合的次序才是句法结构的本质特性。

(三)显性形式与隐性形式的关系

它们之间的关系也是相互依存的,哪里有显性形式哪里就有隐性形式,隐性形式只有通过显性形式才能分析出来。另外,显性形式和隐性形式也不是完全一一对应的关系,有时是一对多的关系,有时是多对一的关系。

三、句法结构的分析方法

我们主要介绍句子成分分析法、直接成分分析法、语义特征分析法、变换分析法。

(一)句子成分分析法

句子成分分析法又叫中心词分析法,指从句法结构的关系意义,特别是显性意义入手,对句子成分的功能和地位作分析的方法。它来源于西方传统语法学。西方传统语法学研究的对象是形态丰富的古拉丁语和罗马语,基于这些语言的研究,传统语法学认为语法由词法和句法组成,词是组成句子的单位,词类和句法成分之间存在一一对应关系。如英语虽然形态已不是很丰富,但基本上是名词与主语、宾语对应,动词与谓语对应,形容词与定语对应,副词与状语对应。也是基于这样的认识形成了句子成分分析法。分析时要求先一举找出全句的两个中心词——名词中心词和动词中心词。以作为句子的主要成分主语和谓语。让其他成分分别依附于主语和谓语。其分析手续是,先看清全句的主要成分,哪个是主语,哪个是谓语;再看充当谓语的动词是不是及物动词,以决定谓语的后面是否有连带成分宾语;最后指出加在主、宾语之前,谓语前后的所有附加成分。

中心词分析法也被早期的汉语语法研究所借用。最早使用这种方法的是黎锦熙先生的《新著国语文法》(1924)。

中心词分析法的优点:词与词的关系分明,词的作用和功能清晰。便于从句子成分的出现情况归纳句型。有提纲挈领的好处。

不足:

(1)适用范围狭窄,只适用于句法,不适用于词法。即不能用来分析合成词的内部构造。如:地震、提高等不能用。句法也只适用于对单句的分析,不适用于复句。

(2)严重忽视句法结构的层次性。我们知道层次性是自然语言的本质属性,成分分析法把有层次的句子看成同一平面上许多成分的加合体,只能表明分析结果,不能表明分析过程和显示层次结构。所以使用时必然会造成一些困难。如:

他是(一所)(大学)的老师他是(一位)(大学)的老师

分析的结果一样,其实这两个句法结构的层次不同。前者为:(a+b)+c,后者为:a+(b+c)。再如:

他们是(几个)(出版社)的编辑这张照片放〈大>了〈一点儿〉。

分析的结果只有一种。其实这两个句法结构都是歧义结构。

几个出版社的编辑几个出版社的编辑

放大了一点儿(放得不够大)放大了一点儿(放得太大了)

句子成分分析法的局限性要求语法研究寻求新的分析方法。

(二)直接成分分析法

直接成分分析法指根据语言结构的层次性逐层、顺次分析出语言结构的直接成分的方法。简称IC分析法。又由于句子的直接成分与句子的层次一致,所以又叫层次分析法。直接成分指在同一层次上直接发生结构关系而构成句法结构的成分。直接成分分析法是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分支之一—美国描写语言学派的代表人物布龙菲尔德在《语言论》(《language》)一书中最早提出的一种分析句子的方法,后来有所发展。

这种方法通过横向的扩展和纵向的替换来分析句子。认为每个层次上的直接成分,只要不是一个词,都是由一个简单形式的原型扩展出来的复杂形式。找到“原型”的方法就是替换。例如:“生产任务”可用“任务”替换,“任务”所代表的“名词”就是“定中短语”的原型。

直接成分分析法起初主张分析到语素为止,主要是从大到小进行分析。非联合结构为二分,联合结构为多分。如:

他的父亲是一个英勇的海军军官。

我昨天才发现爸爸、妈妈、姐姐瞒着我出去玩了。

直接成分分析法后来有所发展和变通。表现为:

(1)进一步发展为树形图。在形态丰富的语言里可把结构关系表现出来。如:

Theboypostedtheletter.

(2)汉语语法学界在引进直接成分分析法时,根据汉语的特点,对直接成分分析法进行了变通。表现在:

①不但切分,还要定性。即标明直接成分之间的结构关系。

②切分到词为止。

③既可以从大到小,也可以从小到大切分。

汉语学界为什要这样变通?如果直接成分分析法只切分不定性,对于那些层次相同,关系不同的结构仍不能分化。

只切分不定性不符合汉语的特点,英语等印欧语言词类与句法成分基本是一一对应的,因此在印欧语言里,标明一个句法结构的直接成分的词性,也就间接地表明了直接成分的句法关系。如:

NP+VP=主语+谓语VP+NP=述语+宾语

也即是说,在印欧语言里词类和层次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控制结构关系。汉语则不是这样。由于汉语里词类与句法成分之间的关系是错综复杂的,VP不一定对应于谓语,因此汉语里标明一个句法结构的直接成分的词性并不能表明直接成分的句法关系。例如:VP+NP可以是动宾关系(吃苹果,参加运动会),也可以是偏正关系(出租汽车,解决方案,比赛场地)。所以汉语要标明直接成分的关系。

直接层分分析法可以分析汉语中的特殊句式,如:

派小王去上海我送小王一本书他爬起来跑过去开门

直接成分分析法的优点:

①适用范围较广。既可以分析单句,也可以分析复句、句群,还可以分析合成词、音节。

②直接成分分析法着重句子的内部结构层次,有助于人们正确理解语义,特别是由于层次不同造成的歧义结构。

直接成分分析法的缺点:

虽然直接成分分析法和改进了的直接成分分析法能够显示层次和显性关系,但是不能显示隐性语法意义。所以对下列句子仍不能分化。如:

盖被子鸡不吃了。

这些歧义结构,直接成分分析法不能分化。

这支钢笔不能写字了。这个人不能写字了。

这是两个同构句法结构,直接成分分析法也不能分化。直接成分分析法的局限性也要求我们寻找新的析句法。

(三)变换分析法

20世纪50年代以来美国转换生成语言学派采用的分析方法。它认为,语言学家不应只满足于对语法结构的描写,而重要的是对其进行解释。它特别注重解释语言中的同义结构和歧义结构。变换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变换指句子根据不同格式之间表现出来的规律变成另一种句子的方法。如肯定句与否定句、陈述句与疑问句、主动句与被动句等之间的变换。狭义的变换指将某一句法结构转变为与其有相同或相近隐性意义(语义关系)的其他句法结构。如:

小王弄丢了那本书。→小王把那本书弄丢了。

那本书小王弄丢了。

那本书被小王弄丢了。

这四个句子尽管具体的格式不同,但其隐性意义都表示,施事(小王)、动作(弄)、结果(丢)、受事(那本书)。所以它们之间存在变换关系。

我们下面主要来谈一谈狭义的变换。

1、变换的手段

变换一般使用移位、添加、删除、替换、重写等手段。

(1)移位:指结构成分的相对位置的改变。如:小王弄丢了那本书。→那本书是小王弄丢了。

(2)添加:主要指语法成分的添加,也指补出一些省略的成分。如:把、被等。

(3)删除:主要指去掉或省略一些语法成分,如把、被等。

(4)替换:主要指语法成分的换用。如:他让人打了。→他被人打了。

(5)重写:指结构成分重复出现。如:小张、小王是党员。→小张是党员,小王是党员。

2、变换矩阵及变换的平行性原则

变换矩阵和平行性原则是朱德熙提出的。变换是句式之间的变换,不是某个句子的变

换。所以无论基本式还是变换式都聚合着许多实例。如果把有变换关系的两个句式的实例分行排列,就形成一个变换矩阵。如:

AB

NP(处所)+V+着+NP→NP+V+在+NP(处所)

台上坐着主席团。→主席团坐在台上

外面停着车。→车停在外面。

门前站着人。→人站在门前。

黑板上写着字。→字写在黑板上。

在变换矩阵里的句子,无论在形式上还是在意义上都存在着一系列的平行性。

(1)变换以前,竖行的句子在形式上和高层次语义关系(句式义)上一致。

(2)变换以后,竖行的句子在形式上和高层次语义关系上一致。

(3)所有横行左右两侧的句子在高层次语义关系上的差异一致。

(4)每一横行左右两侧的句子在低层次语义关系上一致。

3、变换分析法的作用

(1)分化多义句法结构

变换几乎可以分化各种多义句。如:

他们三个人。(显性语法关系不同)→他们这三个人;他们是三个人。

研究方法(同上)→研究研究方法;研究的方法。

他们三个一组。(层次不同)→他们是三个一组;他们三个是一组。

北京人多。(层次不同)→北京是人多;北京人是多。

他谁也不认识。(语义关系不同)→谁也不认识他;谁他也不认识。

他有个女儿很骄傲。(语义指向不同)→他的女儿很骄傲;有个女儿他很骄傲。

山上架着炮。(状语的语义指向不同)→山上正在架炮;炮架在山上。

发现了敌人的哨兵。(层次、显性、隐性不同)→哨兵发现了敌人;(某人)发现了敌人的哨兵。

关心的是她母亲。→母亲关心他人;他人关心母亲。

对于非隐性句法结构关系造成的多义可用适当的方法加以分化。但对于隐性句法关系造成的多义只能用变换的方法加以分化。

(2)区分同形异义句法结构

同形异义句法指一组短语或句子在结构格局上完全相同,但在语义上有差别。这些句子用句子成分分析法和直接成分分析法分析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无法加以分化。用变换分析法可以加以区分。如:

a、台上坐着主席团。→主席团坐在台上。g、他打输了球。→*他把球打输了。

b、外面停着车。→车停在外面。h、他打破了球。→他把球打破了。

c、屋里放着桌子。→桌子放在屋里。i、他打完了球。→*他把球打完了。

d、台上唱着戏。→台上正在唱戏。j、他在岸上钓鱼。→他站在岸上钓鱼。

e、外面下着雪。→外面正在下雪k、他在河里摸鱼。→他站在河里摸鱼。

f、手里揉着面。→手里正在揉面。l、他在桶里摸鱼。→*他站在桶里摸鱼。

abc和def虽然形式相同,都是:处所+动词+着+名词。但它们有不同的变换。所以意义有区别,abc表静态,def表动态。ghi形式相同,有不同的变换,反映出了补语的语义指向的不同。jkl反映出了状语语义指向的不同。

再如:

在黑板上写字。把字写在黑板上。

在火车上写字。坐在火车上写字;把字写在火车上。

在池子里洗衣服。*把衣服洗在池子里。(动作发生的处所)

在池子里养金鱼。把金鱼养在池子里。(动作存在的处所)

A、挖深了(多义)。 a、挖得越来越×了。A√ B×

B、挖浅了(单义)。 b、挖得太×了。 A√ B√

A、他卖了老婆。(老婆:受事)

a、他把老婆√了。 A√ B×

B、他死了老婆。(老婆:领属)

b、他√了老婆。 A√ B× 与v的次类有关

再如:

砍光了砍累了砍钝了砍坏了

从格式上看,以上各例都是“动+形+了”述补结构“。但是,其补语成分的语义

所指细分起来会发现他们各不相同。请看:

砍光了【补语“光”在语义上指向“砍”的受事,如“树砍光了”。

砍累了【补语“累”在语义上指向“砍”的施事,如“我砍累了”。】

砍钝了【补语“钝”在语义上指向“砍”的工具,如“这把刀砍钝了”。】

砍坏了【补语“坏”在语义上有事可指向“砍”的受事,如“别把桌子砍坏了”;有时可指向“砍”的工具,如“他把刀砍坏了”。因此这也是一个有歧义的结构。】

(3)发现形异义同的句法结构

如:汉语的“动词+名量”和“动词+时量动量”历来被认为是不同的结构,但它们的变换式却相同:如,买一本买了一本买个一两本买他一两本买一本书一本书也没买

洗一次洗了一次洗个一两次洗他一两次洗一次头一次也没洗见课本109页。朱德熙先生正是利用这种变换证明时量或动量在动词后仍应充当宾语。(《语法答问》p52,1985年,商务印书馆。)

(四)语义特征分析法

语法学中的语义特征分析法源于语义学,但语法学中的语义特征与语义学中的语义特征有所区别。语义特征分析的目的在于揭示和解释语法结构的规律,因而特别关注那些对词语组合有影响的语义成分。所以,语法学中的词的语义特征都是结合具体的句法格式概括得到的,即在组合中得到。语义学中的语义特征是单纯对词义的分析,即在聚合中得到的。

语义特征分析法主要用以解释造成多义句法格式以及造成同形句式差别的原因。如我们以上谈到的:外面下着雨。外面停着车。山上架着炮。为什么“外面下着雨”和“外面停着车”只有一种变换?“山上架着炮”有两种变换?原因就是其中的动词的语义特点的差异。“下”[-附着]、“停”[附着]。在“山上正在架炮”中“架”的语义特征为[-附着],在“炮架在山上”中的语义特征为[附着]。正是因为这些动词的语义特征的差异导致了句子不同的变换。再如:

A:死了三天了。

B:等了三天了。

C:看了三天了。

D:挂了三天了。

这四个句子的句式都是“V+了+时量+了”。内部层次构造相同,句法关系也相同。但我们可以感觉到它们语义的差异,其实它们代表了四种不同的情况。

A句中的“三天”只指明“死”这一行为完成实现后所经历的时间。类似的例子还有:

断了三天了。娶了三天了。伤了三天了等。

B句的“三天”指明“等”这一行为动作持续的时间。类似的例子还有:

盼了三天了。哭了三天了。病了三天了。想了三天了等。

C句的“三天”既可以指“看”这一行为动作完成、实现后所经历的时间,“那本小说我早看完了,看了三天了。”也可指“看”这一行为动作持续的时间,“那本小说我看了三天了,还没看完。”类似的例子还有:

听了三天了。学了三天了。商量了三天了。讲了三天了等。

D句中的“三天”既可指“挂”这一行为动作完成、实现后所经历的时间。如:灯笼早挂上了,都挂了三天了。也可指“挂”这一行为动作持续的时间,如:那灯笼太大,不好挂,我们挂了三天了,还没挂上。还可以指由“挂”这一行为动作造成的“事物存在状态”所持续的时间,如:彩灯一直在大门上挂着,都挂了三天了。类似的例子还有:

插了三天了。贴了三天了。摆了三天了。穿了三天了等。

为什么会造成上面的差异?原因在于动词的语义特征不同:

VA:[+完成、-持续、-状态]

VB:[-完成、+持续、-状态]

VC:[+完成、+持续、-状态]

VD:[+完成、+持续、+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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