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贼的感觉 做官与做贼

岳飞的孙子岳珂 说了这么一件事儿：

“海寇郑广，陆梁莆 福间，飒驶兵犀，云和亡命，无不以一当百，

官军莫能制，自号滚海蛟。有诏勿捕。命以官，使主福之延祥兵，以徼南溟。延祥隶师阃。广旦望趋府，群僚以期故所为，猵宾次，无与立谭者。广郁郁弗语。一日，晨入未衙，群僚偶语风誕，或及诗句，广瞿然起于坐曰：‘郑广粗人，欲有拙诗白之诸官，可乎？’众属耳。 乃长吟曰：

‘郑广有诗上众官，文武看来总一般。

众官做官却做贼，郑广做贼却做官。’

满座惭噱。”

章以初好诵此诗，每曰：” 今天下士大夫愧郑广者多矣，吾侪可不知自警乎？”

（《桯史.卷第四.郑广文武诗》中华书局版）

郑广原来是个海盗头子，自号“滚海蛟”。他纠集了一帮亡命徒，流窜在莆田、福州一带的海面上，来无影，去无踪，对过往商船危害极大。官军多次护航追捕，却始终无法得手。

后来官府改变了剿杀策略，招安了郑广，他摇身一变成了朝廷武官，主管东南沿海海防，隶属东南军政府。

每天官府要员们上班时，都三三两两聚在一块，打哈哈套近乎。他们都是科班出身有文化，但郑广出身海盗又是大老粗，所以没人搭理他，都故意冷落边缘他，唯恐接近他有辱斯文。

郑广总感觉孤单寂寞，落落寡欢。

一天早晨官员们依旧提早赶来聚在一块儿闲聊，说着说着就合着韵作起诗来。

郑广被撂在一边，听大家作诗挺热烈，没人搭理他，就郑重地站了起来说：

“我郑广是个大老粗，也憋出一首诗来，想念给诸位大人，不知道大家愿意听不？”众人连声说好，各自都假装礼貌侧耳做认真倾听的样子，其实都在等着看郑广的笑话。

就听郑广一本正经的朗声念道：

“郑广有诗上众官，文武看来总一般。

众官做官却做贼，郑广做贼却做官。”

念罢，环顾四周，昂然挺立。再看在坐的各位官员，个个目瞪口呆，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郑广的诗虽然直白如話，却像利剑剥开了道貌岸然官员的画皮，抖落了他们的肮脏不堪，令他们狼狈尴尬，理屈词穷 无言以对。

郑广的诗 还被收入了《宋诗精选》：

“海寇郑广，陆梁莆福间，官军莫能制，自号滚海蛟。有诏勿捕。阃以官，隶师阃。广旦望趋府，群僚无与立谈者。广郁郁无语。一日，群僚或及诗句，广曰：‘郑广粗人，有拙诗白之诸官，可乎？’众属耳，乃长吟曰：‘郑广有诗上众官，文武看来总一般。众官做官却做贼，郑广做贼却做官。’满座惭噱。”

（见《宋诗精选》江苏古籍出版社本）

两个版本虽略有不同，却说的都是一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