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文学著作中的人物描写(文学作品中有哪些优秀的对人物极端绝望心理的描写)

本站作者 2023-02-16 16:17:00

经典文学著作中的人物描写

伟大的悲剧总是伴随着人物内心的极端绝望,在很多文学作品中,关于人物的绝望心理总是能给人们带来深刻的印象,作家们用绝妙的笔触让读者身临其境,感同身受,也让这些人物的悲惨命运与故事情节交织在一起。

01 颂莲:苏童《妻妾成群》

颂莲突然再也想不出梅珊的容貌,只是看见梅珊和医生在麻将桌下文缠着的四条腿,不断地在眼前晃动,又依稀觉得它们像纸片一样单薄,被风吹起来了。好可怜,颂莲自言自语着,听见院墙外响起了第一声鸡啼,鸡啼过后世界又是一片死寂,颂莲想我又要死了。雁儿又要来推窗户了。

——苏童《妻妾成群》

颂莲一声声狂叫着,眼神黯淡无光,面容更像一张白纸。陈佐千把她架到床上,他清楚地意识到这是颂莲的未日,她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女学生颂莲了,陈佐千把被子往她身上压,说你看见什么?你到底看见了什么?颂莲说,杀人。杀人。陈佐千说,胡说八道。你看见了什么?你什么也没有看见。你已经疯了。——苏童《妻妾成群》

这是一段颂莲精神崩溃,极端绝望的状态下的描写,整部作品也贯穿着颂莲作为“受过新时代教育”的女学生嫁入到高墙深院秩序井然的封建家族陈府,最终被中国封建礼教所吞噬的故事线索,同时,作者以一种近乎于白描般的手法构建了一个女性的生存世界,将她们如“水中之萍,风中之烛”般的命运徐徐铺展开来,向读者们交代了充满着颓废与衰败的历史空间。

02 安娜:列夫·托尔斯泰《安娜·卡列尼娜》

不早不晚,就在前后车轮正中间来到,她面前的瞬间,她扔掉红色手提包,头往肩膀里一缩,两手着地。扑到车厢下面,微微动了动,好像准备马上站起来似的,就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就在同一刹那间,她对她的做法害怕了。——列夫·托尔斯泰《安娜·卡列尼娜》

“我这是在哪儿?我这是做什么呀?何苦呢?”她就想站起来,躲开;可是一个无情的庞然大物撞到她头上,挂住了她的脊背。”“上帝呀,饶恕我的一切吧!”她觉得无法挣扎了,就说道。那个矮小的汉子嘴里还说着什么,摆弄着铁器。——列夫·托尔斯泰《安娜·卡列尼娜》

这是《安娜·卡列尼娜》女主人公安娜卧轨自杀之前的心理活动描写,环境中充斥着安娜的痛苦、矛盾、感慨,安娜极力追求感性生命的舒展,努力探求生命原生态的存在方式,热切呼唤人性的回归,但最终的结局却与自身的追求背道而驰。

在这部小说中,人物的心理描写无疑是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而也正是这种心理描写把安娜内心的爱与恨、希望与绝望、信任与猜疑、坚定与软弱等矛盾和复杂的情感与心理变化详尽地描述出来。

03 理查三世:莎士比亚《理查三世》

再给我一匹马!把我的伤口包扎好!饶恕我,耶稣!且慢!莫非是场梦。呵,良心是个懦夫,你惊扰得我好苦!蓝色的微光。这正是死沉沉的午夜。寒冷的汗珠挂在我皮肉上发抖。怎么!我难道会怕我自己吗?旁边并无别人哪:理查爱理查;那就是说,我就是我。这儿有凶手在吗?没有。有,我就是;那就逃命吧。怎么!逃避我自己的手吗?——莎士比亚《理查三世》

这是莎翁所描写的理查三世在兵败身死前夕被自己害死的人。莎士比亚所创作的这部历史剧其长度仅次于《哈姆雷特》,讲述了理查三世短暂的执政时代。

在这段心理描写中,理查三世化身充满怨恨的亡灵,挥斥着被敌党杀戮的不满。莎翁在强调人的欲望与外在现实之间始终存在着永恒冲突的必然性的同时,将理查三世临死之前的极端绝望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把天生畸形丑陋、脾气急躁、高傲、凶残、狡诈、厚颜无耻的理查三世刻画的入木三分,他的自命不凡和高高在上也在这段死亡前的诅咒中体现出来。

04 黄省三:曹禺《日出》

好,我起来,我起来,你们不用打我!(慢慢立起来)那么,你们是不让我活了!(疯狂似地又哭又笑地抽咽起来)哦,我太冤了。你们好狠的心哪!你们给我一个月不过十三块来钱,可是你们左扣右扣的,一个月我实在领下的才十块二毛五。我为着这可怜的十块二毛五,我整天写。整天给你们伏在书桌上写;我抬不起头,喘不出一口气地写,我从早到晚地写;我背上出着冷汗,眼睛发着花,还在写;刮风下雨,我也跑到银行来写!(做势)五年哪!我的潘经理!五年的功夫,你看看,这是我!(两手捶着胸)几根骨头,一个快死的人!我告诉你们,我的左肺已经坏了,哦,医生说都烂了!(尖锐的声音,不顾一切地)我跟你说,我是快死的人,我为着我的可怜的孩子,跪着来求你们。——曹禺《日出》

黄省三是曹禺《日出》中的人物,他是银行经理潘月亭裁员的小职员。曹禺的《日出》暴露了半殖民地大都市的黑暗腐朽,展现了都市群丑的尔虞我诈和扭曲人性,而黄省三这一人物也正是反映了旧中国城市小职员的代表,面对入不敷出的生活,被生活压力拖垮的身体状态,这位将死之人的独白也更是充满了深深的绝望。

05 赌徒:斯蒂芬·茨威格《一个女人一生中的24小时》

可是,——这一霎令人惊骇无比,二十五年后的今天,我回忆起来仍不免喉管发紧,——任是大雨滂沱,那个不幸的人却还躺在椅上毫无动静。所有的屋檐水沟都有雨水滔滔不绝地流着,市内车声隆隆遥遥可闻,人人撩起外衣纷纷奔跑:一切有生命的都在畏缩避走,都要躲藏起来,不论什么地方,不论人或牲畜,在猛烈冲击的骤雨下张皇恐惧的情状显然可见——唯有那儿长椅上面漆黑一团的那个人,却始终不曾动弹一下。——斯蒂芬·茨威格《一个女人一生中的24小时》

这是奥地利作家斯蒂芬·茨威格在《一个女人一生中的24小时》一书中对于赌徒赌输最后一分钱时的心理描写。

茨威格坚持着“从心理的角度再现人物及其生活遭遇”的创作机制,开创了小说中独特的“心理领域”,同时以一种意识流的语言,展现赌徒最终的绝望,这种绝望不同于其他文艺作品中的人物心理的直接感受,更多的是着墨于环境对于人物精神世界的冲击,最终以细腻、精致的笔触把人物内心激烈挣扎的苦难与困顿展现出来。

06 曹七巧:张爱玲《金锁记》

七巧似睡非睡横在烟铺上。三十年来她戴着黄金的枷。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她知道她儿子女儿恨毒了她,她婆家的人恨她,她娘家的人恨她。她摸索着腕上的翠玉镯子,徐徐将那镯子顺着骨瘦如柴的手臂往上推,一直推到腋下。她自己也不能相信她年轻的时候有过滚圆的胳膊。就连出了嫁之后几年,镯子里也只塞得进一条洋绉手帕。——张爱玲《金锁记》

这是张爱玲的《金锁记》中曹七巧最终结局的描写。作为张爱玲笔下最为成功的女性人物之一,曹七巧的可恨与可怜可以算得上深入人心。

这段关于曹七巧结局的描写绝望之处就在于人物命运处于一种不可逆的状态,原本泼辣而富风情的麻油店老板的女儿被贪钱的兄嫂嫁给一个“骨痨”病人,在这样封闭退化的旧制家庭里,曹七巧无法得到情爱的满足,最终变得自私、乖戾、刻毒、残忍。这不仅是人物本身的绝望,更是一个时代的绝望。

07 阿紫:金庸《天龙八部》

忽听得一个少女的声音尖声叫道:“走开,走开!大家都走开。你们害死了我姊夫,在这里假惺惺的洒几点眼泪,又有什么用?”她一面说,一面伸手猛力推开众人,正是阿紫。虚竹等自不和她一般见识,被她一推,都让了开去。——金庸《天龙八部》

阿紫凝视着萧峰的尸体,怔怔的瞧了半晌,柔声说道:“姊夫,这些都是坏人,你别理睬他们,只有阿紫,才真正的待你好。”说着俯身下去,将萧峰的尸休抱了过来。萧峰身子长大,上半身被她抱着,两脚仍是垂在地下。阿紫又道:“姊夫,你现下才真的乖了,我抱着你,你也不推开我。是啊,要这样才好。”——金庸《天龙八部》

这是金庸在《天龙八部》中对于阿紫为萧峰殉情情节的部分描写。

阿紫的死是一场悲剧,在死之前的一番言语更是透露着绝望。“我抱着你,你也不推开我”这样的痴情与专一在萧峰死后被逐步放大,“姊夫,这些都是坏人,你别理睬他们,只有阿紫,才真正的待你好。”这样的保护欲更与阿紫最终死而不得的结局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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