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委屈的感悟句 当你委屈，你感受到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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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温翠芹 Wendy

最初是在参加CAPA培训时，汇报个案的同学翻译“委屈”一词，督导询问到底是什么意思，结果是七嘴八舌，最终也没有说明白。

我在跟分析师谈的过程中，逐渐发现，很多词汇我也只是在用，深究起来，其中包含很多很多的意思、附着了很多很多的情绪情感。如果他不问的话，我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几年，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尝试跟身边的同行讨论“委屈”这个词，还是没有弄明白。

前几天在CAPA微信群里，又看到有些同学讨论“委屈”如何翻译，感觉上可能他们也遇到了我们当年的情况。

于是，我决定认真探究一下“委屈”到底是什么意思，该如何翻译。

我查《新华字典》第11版得到的结果是：委屈：含冤受屈或心里苦闷。如“心里有委屈，又不肯说。”

结合百度、《新华字典》、生活常识，以及我所知道的心理学知识来看：

1.“委屈”有多种词性。“我觉得很委屈”——形容词；“先委屈你一下”——动词；“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怎么也不找个人说说？”——名词。

2.“委屈”有多种含义。对“委屈”的理解要结合上下文，具体的语境或是情境。

“委屈”有一个意思是“委屈求全/曲意迁就”之意。当事人为了顾全大局或是达到某种目的，而违背自己的意愿或是牺牲一定的利益。如百度中所举的例子，《官场现形记》第二十回：“署院回来心上甚是闷闷，因为大局所关，不得不委屈相从。”

还有一种常见的用法“委屈你了”，仔细想一下，这似乎总是家庭地位高、社会地位高的等在关系中处于优势地位的人对地位较低的人说的一句话。如：婆婆对儿媳说“孩子啊，委屈你了”，这其中包含歉意（替不争气的儿子道歉）、肯定（肯定儿媳所作出的努力和牺牲）、也在以这种方式表达能够理解儿媳。开明的领导可能会对下属说“先委屈你一下......”

委屈还有一个意思，当事人受到不应有、不公正的待遇时，因为害怕如果自己据理力争会无法达到目的、破坏关系、遭受抛弃、或招来对方打击报复等，而不敢对别人说，憋闷在心里。这个时候，会觉得“委屈”。

对精神分析取向的心理咨询师而言，我们更关注来访者用“委屈”一词所表达的复杂的情绪情感。当来访者对我们说“我觉得很委屈”时，咨询师不要想当然地觉得理解了对方，要深入地探讨，来访者“委屈”一词的具体含义是什么样子的，就像“不舒服”这个词一样。来访者说“你这样说，我觉得很不舒服”，详细探讨后，她的意思可能是说“你这样说，我觉得很生气”，“你这样说，我觉得受到了侮辱”，“你这样说，我觉得很尴尬，很丢人”，“你这样说，我觉得你在嘲笑我”......这些复杂的感受，如果不深入探讨，就会错失对来访者内心世界的了解的良机，甚至会误解来访者的意思。下面举个虚构的例子来说明一下。

一个中年女性来访者，在一次会谈中，沉默了10多分钟之后，分析师问她想到了什么。她一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很平淡地说道：“没什么，我一直都这样。很小的时候，我常常觉得很委屈，委屈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待着，什么也不做，一坐就是半天。”说完，她又沉默不语。分析师疑惑地问道“常常觉得很委屈？”，“嗯。”她茫然地看着分析师。分析师试探地问“能给我举个例子吗？”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同时，她用左手拇指和食指不安地掐弄着右手的大拇指，终于，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噼里啪啦地打在手上。她的头更低了，不去擦眼泪，哭得一塌糊涂，鼻涕都挂下来好长，她就这样哭了几分钟之后，才擦擦眼泪鼻涕，断断续续地告诉分析师，小的时候，妈妈如何地偏爱妹妹，自己常遭受妈妈的言语虐待和体罚。爸爸虽然对她好些，但常常在外工作。她一个人孤立无援，遭妈妈无端打骂后，便一个人躲到房间里枯坐半天。她恨妈妈偏心，嫉妒受宠爱的妹妹，恨爸爸不在家保护自己，让自己受到妈妈的伤害。她觉得自己很可怜，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在意她，没有人爱她，没有人理解她，她羡慕邻居家的同伴儿，他们有爷爷、奶奶护着......

对这个来访者而言，“委屈”包含以下意思：被冤枉、被误解、不被理解、受到虐待、愤恨、嫉妒、担心受到打击报复等等，还有一层重要的含义，就是童年的来访者因为对父母的依赖和惧怕，她不敢表达自己这些复杂的感受，憋在心里就是委屈了。

我在想，“委屈”一词是否带有浓厚的中国文化特色。我们比较推崇大度、包容，与之相反的就是“心胸狭隘”“小气”“小心眼儿”。在一部英文原版电影里，李连杰饰演的角色说了一句超级经典的台词“You think too much!”（你想得太多了！）我们的文化不提倡甚至反对表达情绪情感，无论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情绪情感。你们有几个曾经听爸爸妈妈告诉自己“我爱你”，要是周边有人“胆敢”说“我爱你”，是不是会招致“肉麻”一类的讥讽，哪怕是善意的。负面感受就更不必说了，你能否直截了当地跟朋友说“你这么做，我觉得受到伤害了”，有没有顾虑朋友会说“至于吗？！这么点小事儿？！”无论你是什么感受，不能说的。

综上所述，如果咨询师或是分析师能够给来访者提供比较安全平等的关系，鼓励来访者表达自己的情绪情感。来访者在跟分析师的长期的互动中，会逐渐地将出于各种原因压抑的情绪情感意识化，并能够用更具体的词汇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感受，从而不再委屈自己，或是越来越少地感到委屈。

看来，在我们给美方督导汇报个案时，不能简单地从字典中找个近似的英文词翻译就可以了。我一般的做法是，说出中文词，然后尝试性的解释，那么对方会有更明晰的理解。而且，我发现在这个尝试性解释的过程中，我自己会联想到很多，会有对这个词本身，包括对来访者和我自己都有更深入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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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翠芹 Wendy，简单心理咨询师

我最擅长的是精神分析（精神动力学）取向的咨询，这是一段相互陪伴，来了解你的内心世界的旅程。在这段旅程中，我们会一起谈论你的梦、白日梦、亲密关系和工作中的人际关系、性、你的感受和所思所想、以及一切困扰你的问题。当然，我们不可避免地会谈到你对咨询、对我的一些做法的感受。当我们越来越信任彼此，谈及的主题也会随之越来越深入，也常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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