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前手稿辗转“复出”，深藏着大作家陈伯吹怎样的气度情怀

陈伯吹先生不仅是“为小孩子写大文学”的儿童文学作家，他同时也是一名诗人。两次淞沪抗战期间，他抒写了很多爱国诗词。上世纪80年代，重庆出版社曾推出一本《中国现代诗选》，陈伯吹先生就是特邀撰稿人之一。

陈伯吹的诗稿

唐吉慧

今年九月中旬，我去北京请陈佳洱先生题了两幅字，一幅是为2022年1月我与宝山图书馆共同策划的“宝山风华——宝山文献史料手迹展”题了“人文文化与科学文化都是人类文化的精髓”，另一幅是为即将装裱的陈伯吹先生三份诗稿题写封面，“陈伯吹诗稿”。

陈伯吹先生是一位儿童文学作家，抗战期间，他也写下了许多爱国的诗篇，正如这三份诗稿。

诗稿分别题为《有一座塔碑》

写了敌人在大场建造了一座塔碑

他在诗中说：

有一天，那一座塔碑，

倒了，倒了，几堆乱石，一溜尘灰。

海燕翅膀下的暴风雨交响着“崩溃！崩溃！”

起来！没有了奴隶！也没有伤悲！

第二首为《在金华——汤溪途中》

他在诗中说：

望得见了前面那个青绿的祖国的高岗，

天就会放晴，我们便有了阳光！

第三首名为《题纪念册》：

一个个的墨痕，一叠叠的黑影，

这些子孙不像它们老祖宗能够象形，

如何描绘出你、我心境？

我当真有千言万语，

花了一个钟头的考虑，

还不知道怎样落笔写第一句。

“尽在不言中”是诗人的谎，

就这么空白纸一张，

怕的是你们会失望!

我写了“努力学习”怕你们早起迟眠；

我写了“努力加餐”，

又怕你们增添了生活负担！

写一个字不行；

写十万言也不成，

这雪白的一页又短又狭，三十方寸。

昨天星期五，

你问我“大笔可曾挥过？”

我抱歉地“且待周末的下午。”

今天已经星期一，

再也不能不动笔，

思来想去，有的只是情和意。

好吧，我就这样写道：

“春寒料峭，珍重为要！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首诗写在1942年冬天，上海已经沦陷。陈伯吹先生在好友的建议下离开上海去到了重庆北碚，途经江西赣州时，遇到了他那些从上海流亡而来的学生，此刻历经了危难的师生，相见分外动情，但他们并不悲伤，不少同学已经加入了革命的队伍。学生们纷纷请老师题字留念，于是有了这首《题纪念册》的诗，有了这句“春寒料峭，珍重为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1979年年末，作家、音乐家金鼓编选《中国四十年代诗选》向陈伯吹先生征稿，由于年代久远，陈伯吹先生早年发表的诗歌大半散失，只在纸堆中零星找到几首，便重新抄写了五首寄给征稿组。1985年9月这本诗选正式出版，他的《新小儿语》《无尽的怀念——陶行知先生逝世三周年纪念》两首诗收入在了其中，而这首当年没有使用的《题纪念册》，以及另外两首诗稿在三十多年后辗转到了我的手中。

今天，捧读着这几页手迹默念于心，仍然深切感受到了陈伯吹先生对新生的信念、希望和对学生们的温情。

主创：龚春平 马萧 卫珏

文稿：唐吉慧

片名题字：唐吉慧

编辑：黄璐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