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吐温一个真实的故事读后感(平凡、真实、悲观的马克·吐温)

本站作者 2023-11-15 19:19:00

马克吐温一个真实的故事读后感

已发表于5月29日《南方都市报》

“我的自传并没有选择生活中最光鲜的片段,而是写了那些最平凡的经历,由它们组成一个平凡人的一生。因为那些,才是我最熟悉的。”

——— 马克·吐温

翻开一本名人自传时,总是感触良多:有些是奋斗史,拿来励志;有些是炫耀史,读了嫉妒;有些是艳史,难免思欲。马克·吐温的自传读来没有大悲大喜,可以借着午后的阳光,平静地阅读。

他写那些琐碎的小事,写身边最平凡的人,偶尔也写大人物,比如格兰特将军,却用最简单的笔墨来勾勒;他甚至用女儿为自己写的传记开头,一老一小对比着同一段人生;他深知关注的利弊,所以用“百年后出版”来为自己营造一个公平和自由的创作环境。马克·吐温的伟大,被这些“平凡”和“真实”照亮。

“诚实”是首要标准

从没有看过一个名人写自传,要把“如何写自传”反省那么多遍。马克·吐温是个常年和文字打交道的人。作为小说家,他擅长的是塑造一个虚幻的世界,而自传是袒露自我的文体,作者和读者建立在坦然相对的关系上。马克·吐温要尝试截然不同的文体,本身就具有极大的挑战性。

同时,写自传和写小说一样,也在构建一个世界,只是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也是自我的。稍有不慎,这个世界中的自己就会变成理想中的自己,远离真实的形象。阿娜伊斯·宁(注:传奇女作家、亨利·米勒情人)曾写出过香艳的个人日记,但她刻意隐蔽了自己有丈夫的事实,使读者误以为她是个独立生活的女人,因此日记的真实性被人质疑。或许正是怕掉进小说体的虚幻深渊,把本属于小说中的想象融进真实的记录里,马克·吐温才对自传体表现得颇为严格和谨慎———“诚实”成了首要标准。

不过,马克·吐温的诚实并不是面对观众,而是面对真实的自我———“你的心里必须没有一个观众,你的故事是讲给自己听的。”无论是悲伤、谴责或是自卑、讽刺,包括那些作为大文豪似乎不该有的情绪或是无关紧要的小事,马克·吐温都如实地记录。为了使自己不向固有的大文豪形象靠拢,他采用了很多特别的方式写自传:以即兴表达为主,以口述为主,以记录别人为主。

以即兴、口述、记录别人为主

马克·吐温的自传风格,可以说是“想到哪里写到哪里”。他并不是按时间顺序来记录自己的生活,比如他的成年经历位于书的前半部分,而孩童时期却在书的中后部分集中写到。这种不同于一般自传的随性写法打破了读者的固有思维,延迟了读者对“高潮”的期待。或许在未读马克·吐温的自传时,读者最大的问号是,“马克·吐温是如何成为大文豪的?”但读过之后却发现并没有办法得出准确的答案。即便读完了他的自传,读者也不能按时间依次联想出马克·吐温的经历,总结出他的低潮和高潮时期.

在这种忠于自我的写作中,读者永远处于未知和惊喜的状态。当然在过程中也能不断地获得关于马克·吐温的基本资料,比如他的年纪、个性、事业发展、经济状况,从而构成一个整体的形象。但这种心理过程,更像是一种窥视,而不是提前就准备好了。

马克·吐温实现即兴表达的方式是口述。他本从1870年开始手写自传,写了35年,却并不满意。于是从1906年开始,马克·吐温改变了手写模式,用每日口述的方式,在1909年完成了全部的自传。虽然也加入了前35年中的精华部分,但他的自传可以被定义成“讲出来”的历史。马克·吐温觉得口述是写自传的最好方式,他当时的速记师是约瑟芬。对马克·吐温这位小说家兼演讲家而言,口述和手写界限分明:演讲时抒发的是真实的感受,而动笔写下的却是一个虚构的世界。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认为口述比写作来得更加真实。

马克·吐温为了把自传的真实性做到极致,就以记录别人为主。这是他实现“感觉”忠诚的途径———感受他人是真实的,而自己的真实要通过他人感受来实现。他的文本是由许多个小故事构成,联系并不算紧密。这些小故事的讲法,大多沿袭了马克·吐温一贯的幽默表达,有趣且生动。只是,马克·吐温的个人形象在这样的表达中被削弱了。他像写小说一样,大多数时候,成了一个旁观者,退出了事件的中心。

这位大文豪回到私人世界的方式很有趣。他的小女儿Susy写下了很多关于父亲的传记,那双明亮的眼睛成为了马克·吐温的向导,让他得以在稚嫩却真诚的开场白中,写下自己的童年、婚姻和其他最私人的经历。依靠着女儿感受自己的过程,他又一次实现了“感觉”忠诚。而这一番真正意义上的自述,让马克·吐温的自传真实地完整了。

低于平凡的悲观主义

波兰人类学家马林诺夫斯基曾在非洲的特罗布里恩岛做田野调查,他客观地记录了文化现象,可私底下却保留了一本私人日记,里面记录着各种自己的真实态度,比如不满、牢骚和厌恶。理性和感性,在这里起了冲突。那么马克·吐温对于自己的小说原形是什么态度呢?在自传中,他特别提到了小说中的一对夫妻原形。只不过,戏剧性和技法到了真实的自传里,变成了白描。这对夫妻在真实的生活中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几乎平凡得可以被忽视。马克·吐温就这样,用成全一个平凡的他人和自己,成全了这种原味。

马克·吐温也并不避讳写身份低于自己的人。他写自己家的奴隶,也写自己的仆人。他的笔法是坦率的,毫不遮掩心中的爱和恨。不过,马克·吐温对“平凡”的感受似乎有些过于灰暗了,平凡和无奈,在他的笔下常常一起出现。他的文学创作就曾被评论学者划为乐观和悲观两个时期。在这本自传里,虽然时常有幽默的段子出现,但悲观的人和观点却频繁出现。马克·吐温记录的几种人中,爱做梦的小角色,是他着重刻画的人物。那种对于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又不甘于卑微在世的情怀,被马克·吐温写得有声有色,似乎他周围的人都处在这种氛围之中。

这位大文豪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死亡的欣喜和生存的悲观情绪。他的女儿Susy过早离世,可马克·吐温却认为女儿在24岁的青春年华里死去是十分庆幸的事,因为这样她就只尝到了幸福,而不被今后的责任所拖累。

这种悲观主义的原委我们遍寻不着,却在最后一章变成了一个问号。马克·吐温引用了一位智慧的女人写给他的信,而女人并不认为他是个悲观主义者。这是文章第一次明确地使用“悲观”这个词,却藏在文章的结尾,以一个否定的形式画上了句号。或许,在人生的最后阶段,马克·吐温对自己的心态有了新的认识,或期待一种转变。可他到底是否悲观,没有人能定义。

如果说马克·吐温的小说里蔓延着一种黑色幽默,那么在他的自传里,这种幽默变成了一种严肃,一种嗟叹,它变成了人生中的低温状态,萦绕在大文豪写给自己的文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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