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感人的散文 有哪些很感人的乡土散文
清明见闻
(本文首发于《文化艺术报》2021年4月9日)
微雨中,我冒了寂冷清明,回老家上坟。
一连几天阴雨低温,教人展脱不得,但挡不住春天登胳膊展腿儿:看哦,外野一派明媚温润,柳条卵黄如缕,挂出了一面面碧绿的嫩墙,白里泛粉的山桃、杏花们争奇斗妍。仅此而已。关中万花齐放,春意盎然、意象繁复之时,陇东的苹果花、油菜花却还正加紧酝酿呢,这里也没有西安缤纷芬芳的樱花,那些颇擅胜场的无名山花要待气温继续上升时,才肯登场。当然,空气无比清爽,兰州老乡的城里女眷反复赞叹,说退休后要来弟弟的果园打工,呼吸新鲜空气。果园广漠森然,我撵着草墩儿,穿梭在太阳圣火千亩苹果树的间隙,吮吸果木气息,四周湿漉漉的,枝上正冒芽儿,我宁愿它慢点滋长——去年4月苹果开花,宁县气温骤降,听农艺师说,树下实时温度到零下七度,借着灯光可以看到凝霜的徐徐降落,最终果园产量锐减——保证进入盛果期的果园,能第一次正常产果,完成深圳公司的收购任务。
清明当天,再从果园出发,一路仍是小雨相伴,新辟的果园四处可见。国家要鼓励夯实“粮袋子工程”,听说去年县上就已不再流转土地,而是鼓励种小麦;我细细看,绿色麦田却很少,问侄子,他和我意见一致,麦田不及耕地的一成。十几年前离老家时,我家有四掌筒二三十石麦子,够全家人吃好几年,各村各家情况大致相同;我现在问哥哥,家里有多少麦,他说剩两石。书生方寸小,我就有些暗自着急。
不觉行至本村地界,忽然,熟悉的田地里撑起庞然大物的“机械怪兽”来。是油井井架,隆隆的机械声宣告着偏僻山村与工业社会、文明世界的对接。小时候就梦想的事情悄然降临,我的忧思被冲淡,心里说不出的畅快。是呀,左右两面各有一架油井在作业,前几年只是勘测,现在确确实实在开采了。我说肯定是长庆油田,弟弟不以为然,返程中一看,竟是华北油田在长庆油田的腹地作业,油井长臂上的编号50643。弟弟说这是竞标开采,打破区块限制。
我熟悉的光秃山沟现在葱郁一片,让我怎么都看不够。我一直在反思上世纪末分林到户后家乡毁林的事情,最近的一篇散文《毁林琐记》已被杂志录用;但今日所见,本世纪的退耕还林已又造出漫山遍野幼林来,虽赶不上原先的子午岭原始森林,但足以慰藉我心。父亲坟头的柏树也渐成气象,我心里亮堂起来。
使我心境豁亮的事情还有几宗。每日经过村子的班车已增至四五辆,而且有两辆省际大客车。记得原先只有一辆,后来增加到两辆,公路就像县域的毛细血管,现在才真正成了陕甘两省的省道。这让我莫名欣喜,虽然我近十几年都没有坐过班车。另外,碰见教书的叔父,我以前的同事,他大儿子北航研究生毕业后,已到中国商飞上海的研究所上班;小儿子也在西安东郊离我不远的地方安家落户,并且和我的一个表妹住一个小区。后浪威猛,让我感到生活前进的步伐。
离村前,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我们村的学校停学。学校起初是二年制窑洞村学,在我上学前变为砖房小学,前几年又萎缩回三年制村学,且每况愈下,终至今天,村里的孩子不愿就近学习,全跑了。虽然我们家小孩包括我侄子的儿子都在西安兰州就读,但对巴原学校的事情,我还是半天回缓不过来。
车子已返程,恰逢全县最大的两个镇的集日,春风里,街上人稀稀拉拉,我们轻松缓行穿过两个大镇,奔向关中平原。但我的心还飘在陇东高原上空。(完)
写于2021年4月6日
作者简介:
巴陇锋 男,现居西安,文学硕士,系中作协会员、陕师大硕士生导师、鲁迅文学院中青年高级编剧班学员、陕西文学院签约作家、陕西“百人计划”作家,有长篇《云横秦岭》《永失我爱》《丝路情缘》出版,均参评茅奖并在省级人民广播电台播出,其中《云横秦岭》获《今古传奇》第二届全国小说奖,《丝路情缘》进入多个文学书籍排行榜。在省级以上刊物发表《乌兰察布之恋》《华清是个宫》等中短篇小说多篇,其中《乌兰察布之恋》位列《思南文学选刊》AI榜第五名(莫言作品第二名)。长篇小说《奔向延安》《正义之剑》即将出版。
一直以来,中国的文人墨客对于乡土总是一往情深的。渭河以北为梁峁交错,山峦纵横,峪谷相间,台原广布,形成一个不规则的网状结构,黄肤色的山原与大沟,构成了这方世界的独特地貌。和谷便是从这里成长,踏入文学之门的,伴随改革开放四十年的历程,成为新时期以来有影响的一位作家。尽管如此,情感还是太炽烈了,以至于不能消化关于这块土地的种种意义。
和谷写散文、报告文学,又涉及影视、长篇小说、舞剧、书法和绘画等等。去年10月,他推出了《还乡》和《谷雨》两部长篇小说,凝重简洁,呈现了一个耕读人家的兴衰,颇受读者好评。他从事文学写作四十余载,从1982年至今,先后在《人民日报》副刊发表散文作品四十三篇,收束为一集。今年,这本《人民日报》版散文集《秋声》由陕西师范大学出版总社出版发行。文字优美,才思隽永,和谷用白描的手法,记录了中国改革开放40年波澜壮阔、令人振奋的发展历程。不仅为读者奉献了一部难得的文学经典,也为纪念改革开放40周年呈送上了一份特殊的文化礼物。
从《秋声》目录看,有旅途行纪、历史古迹、城市生活、乡野风貌、故土人脉、归于田园等等。笔触指向自然、大地、社会与故土人群,基本可以窥探到作者的人生与写作轨迹。而这个轨迹似乎始终与乡土故园分不开,也似乎总是通过诉说对于乡土的深情,从它们各自的命运中,来体悟生活的真谛,紧扣着时代的脉搏。当然,乡土哲学是老先人的生活经验凝练而成的,也是通过优秀的传统文化传承下来的。通过不断学习体会,从而增强了人们对于当下生活哲理意义的摸索和判断。这些在《秋声》中是可以深刻体现出来的。
和谷十七岁带着黄土情节离开家乡,辗转西安及海南岛,这期间写了不少作品。《秋声》中收录的关于写西安的城市生活,写打工者及华清池等历史古迹,这些均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作品。另外部分作品,我曾经在《归园》中细细读过。这些基本是2000年后写的,他归于田园,写乡土,写农村,写乡愁,按照散文的文体来说话,接近生活,符合审美。在乡居的日常生活中,体悟四时农业和现实变迁,追寻童年记忆和家族传奇,探索地域文化的潜质,从历史人文和宗法文化中拷问城乡关系和人的物质与精神处境,抒发自然、土地与人的乡愁情怀,哲思与诗意并存。
不知道能否这样来说,感情是散文的生命,散文也需要细节描写,这包括画面内容,事物语言,也包含人物神态,甚至比小说来得更精,来得更纯,但无须复杂。正如《秋声》,它是生动的,活泼的,它的诗意的浸润,画面的意境构成了不同凡响。
在如今快速发展的新时期,乡村发展步伐甚快,原始乡村文化逐步没落消亡,又有多少人记得住乡愁呢?在《秋声》里,那些寻找乡愁的人,领略其中诗意,合着和谷一起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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