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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刀客—愤操子》
挨了一瓦罐的孙满堂摸着伤口说,半斤盐掺半斤沙子,老百姓能不反吗?这叫官逼民反,这折子我不签名。
局长问他,你为谁办事?
孙满堂:朝廷啊。
局长:你为谁说话?
孙满堂:百姓啊。
局长冷笑,嘴角带着嘲弄。
孙满堂一脸发懵,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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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富平私盐贩卖猖獗,巡抚大人派能吏孙满堂前去治理。
富平官盐局的局长对新上任的孙副局长诉苦,唉,富平刀客愤操子领了一帮子人贩卖私盐,扰了官盐局的生意,却又没法抓到证据,官府束手无策。
这对擅于解决问题的孙满堂来说不叫事,抓不到卖私盐的,总能抓到买盐的吧,顺藤摸瓜,抓愤操子不是难事。
局长大人听完两眼放光,孙大人果然是精明强干,抓了愤操子,我就能过两天安宁日子了。
孙满堂发现自己好像和这位局长大人尿不到一个壶里。
为朝廷办事,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过安宁日子?
当官是来过安宁日子的?
富平,小酒馆。
微服私访的孙满堂,从店小二那里得知官盐局的10两盐巴居然卖到74文大钱。
被高盐价惊得一头冷汗时,愤操子进店了。
粗壮、豪横、杀气逼人。
一个醉汉去招惹愤操子,愤操子不与他计较,只说,兄弟,你喝多了。
醉汉没完没了,愤操子被激起了火。
刚要发作,好心的店掌柜找来了醉汉的母亲。
老人家向愤操子求情,说孩子没饭吃,秦爷,他是想跟着您干,您就发善心收了他吧。
愤操子摇头,我担不了这个罪过。
他把自己的钱袋子递给了老太太,你们拿去干点正经营生吧。
孙满堂觉得,他好像能和这个愤操子尿到一个壶里。
回到官盐局,问明白了盐巴的进价居然只有20文。
20文买进,74文卖出,还动不动就涨价,私盐怎能不猖獗?
孙满堂下令,平买平卖,自然而然就没人去买私盐了。
半天时间,官盐局的人就受不了了,这动了他们的奶酪。
局长发话,掺沙子,半斤盐巴掺半斤沙子。
买盐的老百姓都被气哭了,您这卖的盐巴还是沙子啊?这掺的也太多了吧?
愤操子的小弟趁机起哄,挑动老百姓哄抢盐巴。
孙满堂执法,被人偷袭砸破了脑袋。
局长却高兴坏了,终于有了借口。
写了折子,刁民哄抢食盐,殴打朝廷命官,公然造反。
挨了一瓦罐的孙满堂摸着伤口说,半斤盐掺半斤沙子,老百姓能不反吗?这叫官逼民反,这折子我不签名。
局长问他,你为谁办事?
孙满堂:朝廷啊。
局长:你为谁说话?
孙满堂:百姓啊。
局长冷笑,嘴角带着嘲弄。
孙满堂一脸发懵,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局长抓了帮着愤操子卖盐的三货老爹。
愤操子领着兄弟们赶到时,老人已被活活打死,尸体扔在官盐局门前的街上。
省城来的官兵围住了愤操子一伙。
愤操子求情,先葬了老人,三天后必定带着兄弟们过来。
得意的局长哈哈大笑,愤操子你也有今天,糊弄三岁小孩呢?今天来了就别想走了。
忍了很久的孙满堂看不下去了,本朝以孝为立国之本,我看可以先尽孝道。
局长觉得孙满堂就是个傻逼,走了朝廷要犯,你担当得起吗?
孙满堂说,该我担当的,绝不推辞。
三天后,官盐局。
愤操子的兄弟们被抓住。
愤操子提出,放了他的兄弟,他扔刀伏法。
局长暗喜,制住扔了刀伏法的愤操子后,命人杀死了愤操子的兄弟。
讲信誉?说话算数?
斩草除根才是正经。
除掉了你们,老爷我才好大把大把地捞钱,我想卖多贵就卖多贵!
深夜,死囚牢。
孙满堂拿了酒去看愤操子。
孙:家里还有什么人?
秦:额是个野种,家里没人。
孙:听说你有个叫春翠的女人?
秦:她命苦,怀了额的种。到了额也没能把她赎出来。
孙:赎出来?她是干那个营生的?
秦:干那个营生的咋咧?卖得是自己的身子,挣得是血汗钱,比你们这些官老爷干净!额要是能出去,八抬大轿把她娶回去!
孙:对着哩。
秦:你是条汉子。
孙:没你义气。
秦:唉!在衙门里做狗,哪敢讲啥义气啊!
孙满堂明显被刺激到了,张了张嘴,想分辩什么,却又无从分辩。
最后冷哼一下,说,叫你給说对了。
秦:明天你要把额咋?
孙:活埋。
秦:活埋?怪憋屈的,给我来一刀痛快的。
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留个全尸,也算一个孝,忍一忍,兄弟。
孙满堂为春翠赎了身。
半年后,愤操子坟前。
抱着孩子上坟的春翠,看到坟前摆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官盐局局长的头。
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扛着刀,步履蹒跚。
朝廷少了一名精忠报国的官员。
武林多了一个快意恩仇的刀客。
寒风呜咽。
上完坟的孙满堂,走在路上,想起了愤操子:
老孙,你说,为啥咱俩杠到一块了?
命。
命是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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