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仙说程蝶衣 而程蝶衣看到菊仙救剑为何发狂揭发菊仙
因为这就是两个老娘们儿啊,还是介于近代与现代之间的那种老娘们。有自我认同的趋向,但还被心里的错误框架束缚,再遇到一个热火朝天的时代,导致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娘们打架就是薅头发,你指望她打出「敌我」,打出「战术」,这个也不现实。
程蝶衣的性格就是很明显的老娘们儿性格,不讲逻辑,但具有朴素的母性善意与自怜情绪,同时还有点绿茶。放到一个纯粹的女性身上,他其实算是个还不错的女人,但加上男性生殖器就难免变成疯子。疯子一旦被触发雷区,做事还需要分里外好赖吗?那他不是变成正常人了?
相比之下,菊仙反而不是很有女人味儿的那种女性,这也是巩俐一贯的戏路,以看似大女人的框架,去演封建时代的妇女,归了包堆儿目的还是转磨磨儿给男宝生孩子。
所谓的反叛其实也就是搞破鞋、跟人滚高粱地之类的事情,还是脱不开裤裆那点儿事。「以性爱作为性征的唯一诠释」,是第五代导演比较常用的性别叙事技巧。有噱头成分,但也有一定的合理性,毕竟那年代女性可能真就这样。
所以虽然菊仙看起来人性更好,但如果都是女人,我更喜欢程蝶衣,起码他茶的非常入戏,没有把自己当成假流氓式的风尘奇女子。菊仙面对这个世界,多少有点粉红乐子人热泪盈眶的扭曲感,前脚还解构一切,后脚发现原来解构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建构内心做奴才的坚定信仰。
因此菊仙救剑是很正常的。
因为她是个假男人,喜欢被大哥玩之余,玩大哥风范。
在她的心目中,自己跟程蝶衣这个情敌,早就在之前的几次交集当中和好了。而且两边岁数也都大了,自己爷们儿也很明显不喜欢程蝶衣,起码肉体上没法出轨,精神上也糊里糊涂,那就凑合着过呗。所以她对程蝶衣其实有种保护欲,包括她制止段小楼说程蝶衣跟老爷们儿睡觉的事情,也是一种维护程蝶衣的体现。这把剑对程蝶衣跟段小楼都是意义非凡的,段小楼放弃了这个剑,代表他跟程蝶衣的羁绊也没了,甚至对于霸王人格的精气神也没了。作为丧失「情敌争风吃醋」欲望的菊仙,这个时期更希望他们之间能保留这种羁绊。
但这个事情放在正常情况下,程蝶衣能看明白。甚至还会感激菊仙。他并不是一个完全油盐不进的坏人。
可是疯了就难办了。
在发疯的程蝶衣视角,就是所有人都欺负他,而这些揍他的红卫兵老爷他又不认识,他只能就近报复段小楼跟菊仙。
可是段小楼其实也没啥特殊的黑点,唯一能拿出来说的就是娶了个小姐。那不就只能是说菊仙了。这也证明了程蝶衣其实是个完完全全的家庭妇女性格,没有义气,只有情绪。情绪到位了的时候怎么都行,情绪失控了,就跟没量还上脸的人喝了二两啤酒似的,不打一针六联儿压根控制不住。
至于解读说他此时是因为恨菊仙,其实不是。他这时候谁都恨,骂菊仙并不是一种「多年以来还没释怀」的积压情绪,而是「情绪到这了,想起来翻旧账了」,动机充满了偶然性。菊仙陪他戒大烟的时候他想不起来这个。甚至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释怀了这个问题。
这就像是以前看知乎里有人说自己父母吵架,明明是他爹给了他妈一嘴巴,这孩子批评他爸,安慰他妈。但得到的反而是比对他爸更深的辱骂,表示「你也不是好东西,不是因为你这丧门星我能跟他过这么多年吗?」。你说这人他妈能是恨了孩子很多年吗?很难说,其实就是被老头抽个嘴巴子情绪崩溃了,还没能耐一对一的把对方打一顿,所以见谁咬谁,甚至你对她越好,这时候你越危险。
霸王别姬好就好在人物的走向既充满着陈凯歌擅长的「形式主义标签化」与「宿命感」,但又有一定的随机性。你说不准这个人啥时候疯啥时候正常,但人物做的每个举动细想起来还觉得「嗯,以这个孙子的人性,他是真能干得出来这个事儿」。
比如段小楼的「中国底层文盲直男的评书戏文式自我感动」及「卑鄙懦弱小市民」的横跳,虽然有一定渲染文化大革命恐怖色彩的意味,但本质上是讲出了一些这类傻老爷们儿的惯有特质:从不放过任何一个装逼的机会,事事爱起高调,其实遇到精神打击马上恢复脆弱的本色。
而你不知道精神打击什么时候才能起到最关键的作用,就像你不知道程蝶衣什么时候发疯,段小楼什么时候投降一样。
这就是现实,现实里这些节点都交给天意,没有人知道。
我是猴姆。
全文完。
版权声明
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站立场。
本文系作者授权本站发表,未经许可,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