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诗人不为人知的一面【精选】

本站作者 2023-04-05 02:39:00

不被假象迷惑的诗句是什么

“ ‘不写不舒服。’

01

最近网上有一个词很火,叫“人类迷惑行为”。大意是指某些人所做的、让其他人琢磨不透的事。当然那些令人费解的行为一般都是故意为之,这叫故意装傻。古代也有这样的人,比如唐寅在他的《桃花庵歌》里就说:

世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唐寅的一生在别人看来就是充满了迷惑行为的一生。当时有一位老太太做寿,她的子孙请来唐寅为她题诗。唐寅也不客气,挥笔就写了一句:

这个婆娘不是人

在场的人全都目瞪口呆,觉得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唐寅又写下第二句:

九天仙女下凡尘

看到这里人们的表情才缓和下来,尴尬的干笑几声。然而唐寅接着又写了一句:

儿孙个个都是贼

此句一出,在场的诸位立刻发飙,有的甚至撸起了袖子准备给他一记老拳。唐寅嘿嘿一笑,写下最后一句:

偷得蟠桃献至亲

人们这才松了一口气,把撸起的袖子放下来,巴掌乱拍,口中连称“好诗”。唐寅不愧是迷惑行为界的大师。

唐寅的旷达随性在他诗句之间显露的明明白白,比如《把酒对月歌》:

李白能诗复能酒,我今百杯复千首。

我愧虽无李白才,料应月不嫌我丑。

我也不登天子船,我也不上长安眠。

姑苏城外一茅屋,万树桃花月满天。

这首诗看似潇洒,洋溢着唐式迷惑风格,但仔细一想就能发现有点不对劲:人家李白是不想登天子船,你是压根没得登,人家是真潇洒,你不过是阿Q,虽然拼命掩饰,但还是看得出他对李白的羡慕。

唐寅和无数个郁郁不得志的读书人一样,自以为有安邦定国的才能,实际上只有吟诗作画的本事。标新立异只是为了能让人注意到,否则他们在别人眼里就像空气。他们的一生普通的像一个烂俗的地摊小说故事。

02

以前的人一年到头都在为活下去而努力种地,生活平淡的像一碗不搁盐的米汤。要想在乏善可陈的日子里咂么出一点滋味,全得靠一颗有趣的灵魂。

大家一定见过以下画面。人们都在因为外面下雨而长吁短叹,偏有那么一个人撑着伞在雨中又跑又跳,开心的像个穿开裆裤的小朋友。这种纯度百分百的迷惑行为往往可遇而不可求,所以我们通常会激动地走到这个人的面前,激动地握住他的手,然后激动地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诗人们也一样。总写一本正经的酸诗无聊不说,时间长了自己也犯恶心。如何给自己的诗句也安装一颗有趣的灵魂,使自己的迷惑行为不显得那么迷惑,诗人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不外乎分为以下几种派别:

一、奇怪意象派。此派特征为嫌弃诸如花鸟风月等别人用烂了的意象,偏好把不同寻常的奇怪东西写进诗里。代表人物有唐代诗人郑谷,人送雅号“蛤蟆仙人”,《闲题》诗:

举世何人肯自知,须逢精鉴定妍媸。

若教嫫母临明镜,也道不劳红粉施。

用蛤蟆做比喻不仅前所未有,读来还有一丝讥讽的意味,难道在暗示他的夫人姿色平平还总爱照镜子?怕是夫人一读此诗,直接重拳出击,嘴里还道:“蛤蟆照得,我照不得?”

二、胡言乱语派。此派特征为兴高采烈,一气呵成,然读来完全不知所云,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代表人物有元代散曲家张鸣善,其《双调·水仙子·讥时》可谓散曲一绝:

铺眉苫眼早三公,裸袖揎拳享万钟,胡言乱语成时用。

大纲来都是哄。

说英雄谁是英雄?

五眼鸡岐山鸣凤,两头蛇南阳卧龙,三脚猫渭水飞熊。

此君深悟“大俗即大雅”妙谛,又热爱畸形动物,一视同仁,而且更加胸襟宽广,直言自己在胡言乱语,我虽才疏学浅,不明其意,但看完不由得热泪盈眶。

三、讽刺敌人派。此派特点为看似写诗,实为讽刺,将敌人羞辱到正义的对立面,站在道德的高地上进行谴责,使民众在哈哈一笑的同时接受正能量的洗礼。代表人物有唐代诗人曹邺,《官仓鼠》诗:

官仓老鼠大如斗,见人开仓亦不走。

健儿无粮百姓饥,谁遣朝朝入君口。

通俗易懂的语言,简洁明快的文字,对贪官的讽刺可谓是入木三分,将诗的战斗力直接拉满。遗憾的是贪官们未必认识字,该贪还是贪,懒得理你,曹先生只能望鼠兴叹。

03

“谜语人”也是一个新兴的网络热词,指那些说话拐弯抹角,词不达意,宛如谜语的兄台。和谜语人对话,他每说一句你都得思考上老半天,着实费劲。所以谜语人也是迷惑行为的高手。

而诗作为一种表达形式,一般来说是越浅显易懂越好,但随着诗的发展,其含义越来越令人捉摸不透,逐渐变成了一种文字游戏,诗人也就光荣的进化为谜语人,比如李峤《风》诗: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

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这首诗写的是风,但全诗没有一个字提到风,是一个典型的哑谜。你完全可以把诗名撕掉,在下面加一行字,变成这样: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

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打一自然现象

这样就舒服多了。可以看出李先生对我国的谜语发展做出了杰出贡献,堪称谜语人的先驱。

但是这种普通的谜语已经不能满足后来的诗人们,他们开始把哑谜和诗的结合慢慢转入生活方面,使诗变得更加耐人寻味,以显示自己谜语水平之高。比如唐代朱庆馀《近试上张籍水部》诗: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朱庆馀在应试前给张籍写了这首诗,看似不明所以,实则是问张先生自己的文章如何,能不能高中。他把自己比作新娘,张籍比作新郎,考官则是“舅姑”,谜语之术固然是出神入化,把自己和对方比作新婚夫妇,这中间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暧昧……

不过大佬就是大佬,张籍还是胜他一筹。张先生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用意,于是用同样的谜语方式回了他一首《酬朱庆馀》:

越女新妆出镜心,自知明艳更沉吟。

齐纨未足时人贵,一曲菱歌敌万金。

张籍大意是说,小朱你就是一个明知道自己很美还硬要问别人自己美不美的乔某萝,别人不说你美你还不乐意。行行行你最美可以了吧。他在回诗里只字不提自己,彻底斩断了朱庆馀想和他处朋友的念头,实在是高手。

谜语人大佬张籍用他的实际行动告诉我们这样一个道理:说谜语不难,用谜语来回答谜语才是谜语人的最高境界。所以现在的谜语人完全可以多读读古诗,吸取前人的谜语经验,争取早日成为了不起的谜语人。

04

诗人通常是有性格的人。诗写的越好,性格也就越怪。性格一怪,迷惑行为就层出不穷。杜甫的《饮中八仙歌》堪称当时的人类迷惑行为大赏:

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

汝阳三斗始朝天,道逢曲车口流涎,

恨不移封向酒泉。

左相日兴费万钱,饮如长鲸吸百川,

衔杯乐圣称避贤。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

皎如玉树临风前。

苏晋长斋绣佛前,醉中往往爱逃禅。

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

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

挥毫落纸如云烟。

焦遂五斗方卓然,高谈雄辩惊四筵。

这些人本来性格就怪,再加上酒精的麻痹,做事就更加天马行空,让常人难以想象。其中李白最出名,性格也最怪,一生迷惑行为数不胜数,相比前面提到的唐寅有过之而无不及。再说贺知章。堂堂当朝大官,居然能在井底睡着,没被淹死属实奇迹,最终还活到八十六岁才去世,从侧面证明了迷惑行为有助于长寿。

说到性格怪的诗人,不得不提一个人,他就是人送外号“诗豪”的刘禹锡。刘先生和饮中八仙之一的李先生是我个人最喜欢的两个唐代诗人,论诗似乎是李先生更胜一筹,但论行事的迷惑程度两人的确难分高下。

套用一个网络流行语来形容刘禹锡是再贴切不过了:铁头娃。他头铁到什么程度呢?刘禹锡参与了永贞革新,因改革失败被贬到朗州。在那里待了九年之后被召回长安,开心又郁闷的刘禹锡写了《元和十年自朗州召至京戏赠看花诸君子》一诗:

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

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

当朝权贵们一读这首诗,气得不行:刘禹锡这小子,瞧不起我们,这首诗的意思不就是他觉得因为他被贬走了,我们才能得到提拔的吗?实在坏透了。于是权贵们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又把刘禹锡贬走了。

刘禹锡很无奈,也没解释(因为他就是这么想的)。就这样一贬十四年,刘禹锡才因裴度的举荐重新回到了中央。这时他已经五十四岁了,一般来说年过半百也该消停了,于是他重游故地,又写了一首《再游玄都观》诗:

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

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

意思是说,这次来玄都观,桃花没了,道士跑了,昔日的那些权贵也不过如此,现在都不知道去哪了,老刘我才是最终赢家,哈哈哈。

刘禹锡之前被贬就是因为写诗嘲讽,这次好不容易重新爬起来依然不吸取教训,该写还是写,人们都夸他不畏权贵,我个人认为他单纯就是头铁。我就要嘲讽,大不了再贬我一回,无所谓的,早习惯了。这种精神着实令人敬佩。到了刘先生这个境界,迷惑行为也就成了艺术。

所以说,你和艺术家的差距,只有一首诗的距离。

05

“老刘啊,听说你最近又写了一首诗,还是那个味,老得罪人不好吧,再说你上次不就是因为写这种诗被整了嘛,为啥还要写啊?”

“不写不舒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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