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诗经的诗句(关于《诗经》各位如何评价)

本站作者 2023-09-29 16:20:00

评论诗经的诗句

最自由的经典——诗经千年

谈起《诗经》,当初的我,是怀着些微的期许和崇敬翻开这本书的。曾经我一直疑惑了很久,想那薄薄一本诗集而已,奈何在中国文学巅峰开万年气象?读过之后才叹然发觉,这“诗”一册“经”一本,内中蕴着的清雅深邃,却实在是让人心折。

在我眼里,诗经可谓是千年以来“最自由的经典”。这样的自由性,体现在精绝的文字中,来源于先民不矫饰不刻意的风度,与百家争鸣逐渐解放的思想背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更对后世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而在处于历史潮流之峰的当代,诗经的自由性,对于现实社会更多了求真务实的警示意义。

(一)一语天然万古新,豪华落尽见真淳——从诗经朴实自然的文学表达谈起

中国古代诗歌散文有两大源头,一曰《楚辞》,一曰《诗经》。《楚辞》之美是矣,音韵婉转叠回,文辞优美酣畅,浩浩乎奔泻而下,浪花翻卷九曲回肠。书页漫卷之间如见腾腾气泽弥漫,直让人闻见老酒开坛飘荡千年醉人的醇香;可是《诗经》则是截然不同的,仿若山间溪泉,潺潺自流,新妍明丽,悠雅清扬,经卷翻覆之际如见清露被初阳照耀,邂逅这一抹盈盈闪映着的翠色鲜亮。然而,我之所以因诗经欢喜,被诗经折服,却不是因为这本诗集承载了千年的赞誉,不是因为后人冠其六经之首千载膜拜传扬,只是因为——它自成一段天然的风流态度。

相传,周代设有采诗之官,每年春天,摇着木铎深入民间收集民间歌谣,把能够反映人民欢乐疾苦的作品,整理后交给太师谱曲,演唱给周天子听,作为施政的参考。这些没有记录姓名的民间作者的作品,和周代贵族文人的作品一起,构成了今日的《诗经》。

十五国风中华大地,情之起,思无邪。采着荇菜的男子低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羁旅行人哀叹“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公职的辛苦让人顶着三五在东的小星肃肃宵征,温婉的妻子于南山殷殷雷声之下唤人归来。有深情的男子,望着青绿的衣衫思念亡妻;有少女面带红潮,晕亮漫天风雨欲来的晦暗之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情定之时互换信物,“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一念终生指天为誓,“谓予不信,有如曒日!”

国学大师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一切景语皆情语。”无邪的思念落实到口中纸上,平常到极处便有了风情万种。就像那句熟稔至极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灼灼”二字直直闪亮了千年,后世写桃花词笔,再无传神出其右者。不由敬服,叹一句,真真是繁华落尽见真纯。

安意如说,“一棵树上不可能只结甜而大的果子,也有干瘪酸涩的,因此无论喜悦或悲哀都要学会顺然承受。《诗经》传达的本就该是这样发自心田的喜悦或是悲伤。” 而诗经断然不会辜负所有对文学的期待。

透着文字,我仿佛看到遥远的先秦时代,先民们坦然率真,举手投足都了然爽利。而这般爱憎分明,不玄不妖,才使简简单单的词句落在心口里,都让人感动得泫然欲泣。先民们不受曲调拘束,没有格律限制,不讲究遣词造句,不寻思起承转合。也因了这份自然,才不矫饰,不媚俗,不堆砌,不刻意,所以随意拎出两个字,都让后人高山仰止;咏一句面前的物事,来者便穷极千年变化。

陈风一句“月出皎兮”,直令后来的子子孙孙都效仿着对月怀人,“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郑女思恋着青青子衿,可曾想风卷云涌之后,有男子用雄心作续,“但为君故,沉吟至今”。钟鼓声响起,民间的歌谣却比黄钟大吕,更为悠久绵长。

文学源于生活,这仿佛是亘古岁月颠扑不破的真理。而只有真诚的文字,才具有灵性有力量催动读者内心的共鸣。赋、比、兴的运用,既是《诗经》艺术特征的重要标志,也开启了中国古代诗歌创作的基本手法;而赋、比、兴的意义,最本质之处就在于“自然”和“随意”。简言之,赋就是铺陈直叙,即诗人把思想感情及其有关的事物平铺直叙地表达出来;比就是比方,以彼物比此物,诗人有本事或情感,借一个事物来作比喻;兴则是触物兴词,客观事物触发了诗人的情感,引起诗人歌唱,所以大多在诗歌的发端。赋、比、兴三种手法共同创造了诗歌的艺术形象;而这三种手法,无一不随意,无一不自然。

我想,这段真诚洗练的天然仪态,便是诗经最大的宝藏了罢。

(二)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诗经的产生环境和意义赋予

《诗经》是中国第一部诗歌总集,产生的地域,以黄河流域为中心,南到长江北岸,分布在陕西、甘肃、山西、山东、河北、河南、安徽、湖北等地。;而时间上,最早的记录为西周初年,最迟产生的作品已在春秋时期,整部诗经的时代,上下跨度约五六百年。《周颂》时代最早,在西周初年产生,《大雅》也是西周时代的诗,《小雅》产生于西周晚年到东迁以后,《鲁颂》和《商颂》都产生在周室东迁(前770年)以后。

而这样的时间跨度,恰恰覆盖了周王朝从兴盛到衰落的过程,尤其《诗经》的创作多源于周朝末期,正是春秋时代开端和兴起的时候。春秋战国社会处于大变革大动荡时期,各诸侯国为富国强兵,招贤纳士。经济上,铁器牛耕推广,生产力提高,社会经济发展,提供物质条件。在科技上,天文学,医学等科技取得较大进步。

正是这样一个兴盛于衰落同在、封闭与开放并存、大落未尽而大兴未起的时代,给了《诗经》最宽容的创作环境。动荡的社会中社会约束力减弱,作为人本身的独立性和自由性被激发,这样的自由性体现在追求上,体现在创造上,也体现在创作上。毕竟,宽容的创作环境是激发好作品的磁场。

百家争鸣的孕育造就了诗经的自然,同时从另一方面来讲,百家争鸣的兴盛造就了诗经的厚重。在这个时期,社会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历史由分裂走向统一,针对社会的急剧变化,各学派热烈争辩,著书立说,阐述各自的思想和政治主张。在文化上,私学兴起,形成许多学者和思想流派。诸子百家的学说在政治思想文化领域对后世影响深远。而《诗经》在这样的时代中,正是不断发展和兴盛,并被逐渐赋予意义的。

例如,通过赋诗来进行外交来往,在春秋时期十分广泛。《左传》中有关这方面情况记载较多,有赋诗挖苦对方的(《襄公二十七年》),听不懂对方赋诗之意而遭耻笑的(《昭公二十年》),而这种现象,在春秋时期实在堪称“蔚成风气”。其时《诗经》的功用,并不在其本身,而在于“赋诗言志”。想言什么志,则引什么诗,诗为志服务,不在乎诗本意是什么,而在乎称引的内容是否能说明所言的志。这是《诗经》在春秋时代一个实在的,却是被曲解了其文学功能的应用。

(三)阴阳和而万物得,天地合而万物兴——诗经经典化过程考证

一般来讲,当一部文学作品被经典化之后,便逃脱不了被曲解、被粉饰,从而僵化失格内涵丧失的命运。然而诗经在这方面仍然是中国古典文学史上灼灼的异数。且不谈20世纪的文化革命运动,所谓“恢复了《诗经》的文学真面目”,再之前的历史长河波浪翻卷,关于诗经的研究从春秋彰始,历经汉唐经学、宋元义理、清代考据三大阶段,历来众说纷纭,有争无终。

汉初最终压倒了三家诗, 魏晋南北朝时汉学内部发展为郑学王学之争、南学北学之争,六朝文学创作繁荣,文学理论批评发展, 宋人为解决后期封建社会的矛盾而改造儒学,兴起自由研究、注重实证的思辨学风,对汉学《诗经》之学提出批评和诠争, 清人提倡复兴汉学,以复古为解放要求脱离宋明理学的桎梏,清初疏释《诗经》的著作宋学汉学通学压倒宋学而斗争……这些举动都是新旧杂陈研究局面的表现,却更是对于诗经内涵之自由、之丰富的体现。就是因为《诗经》不是能被传统礼义所僵化的经典,所以才引得千年文人骚客费笔评章,务必说出个真切为可。

而另一方面,诗经本身的写实主义创作思想,更是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例如从韩愈的古文运动到欧阳修的文论兴起,都是对于写实的传承。欧阳修提出文以载道的务实理论,“道胜者,文不难而自至”,提倡把“道”与“事”结合,强调从生活中事论文发声,反对空泛的华丽,这难道不是对于《诗经》缘景抒情、从心发声的继承和体现吗?

(四)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诗经之自由性之于当今的我

《诗经》是儒家重要经典之一,是中华文化的瑰宝,也是中国古老文明的代表性典籍,西方汉学家评价《诗经》与荷马史诗、莎士比亚戏剧鼎足而立,在世界文化史上具有难以估量的伟大价值。

作为中国上古文化的渊薮,《诗经》是一部包罗万象的百科全书;然而在我眼中,这只是一本“诗经”——咏歌为诗,传扬为经。我爱她的自由。求真,求美,求实,这样干净而纯粹的心情,便是文学同道们最爱的共鸣了吧?历史纷繁难引,长歌短句,自有灵魂。我只是涉水而过的旅者,脚下河流深深。所谓“都是缘法”,对的便该是恰到好处,一如白雪覆盖山峦,三春花海明艳,绿叶枝头初绽,光阴碎洒点点。哪管世间万相繁花过眼,只愿——

一言尽,思无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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