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衡哲散文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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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3 12:30:00
诗歌欣赏:
一个女尼的忏悔
陈衡哲
我不住的添着香,
想隔断那花香的来路;
我急切的敲着木鱼,
想把那庵外的鸟声止住。
但是浓浊的香味,
死呆的声响,
总敌不了那鸟和花,
总阻不了他们来挑拨我的心浪。
我只得急念着佛,
哀求那佛爷的援助;
但心浪涌得太高了,
就是佛也不能压他下去了。
我该忏悔了,
我不该辞了那庵外的明美世界,
来过这庵里的涩暗日月。
我该忏悔,
我应该忏悔。
陈衡哲,最早接受西方思想教育的女性之一,中国第一位女教授,1920年任北京大学教授,诗人。
这首诗试图表达一个尼姑骚动的心事,“香”和“鸟声”是诗的两个主要意象,就当是世间七情六欲的诱惑吧。
第一节写尼姑的动作:不住地焚香,急迫地敲木鱼。为的是赶走花香和鸟鸣,驱逐内心的魔障。
第二节写尼姑的心理:越想赶走,越是离不开。反而埋怨香味太“浓浊”,木鱼声太呆板。怎么办?
第三节再写动作:那就念佛吧,“喃无阿弥陀佛”“喃无阿弥陀佛”……,“哀求那佛爷的援助/但心浪涌得太高了/就是佛也不能压他下去了”。
第四节再写尼姑的心理:忏悔。但忏悔的内容有些意外。这个意外,正是这一代知识分子的家国情怀,但未必是尼姑忏悔之所在。
醉翁之意不在酒。最后一节也可以这样来写:
我该忏悔了,
我不该惦记那庵外的明美世界,
嫌弃这庵里的清明日月。
我该忏悔,
我应该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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