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北方春天的诗 北方的春天轰轰烈烈,南方的春天轻歌曼舞

本站作者 2023-10-17 08:33:00

写北方春天的诗

南方的春季,长出了许多悲春的诗人

南方人对于春天的心情是复杂的。

南方的春天,青草渐渐地绿,春花慢慢地开,细雨轻轻地落。水边,天边,岸边,石板路上,乌篷船里,风雨桥下,吊脚楼中,天青色,草绿色,胭脂晕染开。处处有诗情,处处有画意。多情的诗人写道:“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但南方的春天也充满惆怅。草长得太慢了,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的,冬天和春天并没有明显的分割线。连绵的阴雨,泥泞的小路,长霉的书籍家具,永远晒不干的衣服袜子。春天像是一锅闷在南方人心头的惆怅,迟迟化不开,久久散不去。

等到南方人稍微习惯了春日的湿濡、泥泞,寻思着收拾心情,乐观一点,坚强一点,找个日子去踏春吧,花又开始凋零了。花瓣沾着泥和水渍。如同风雨飘零中的南方人。春天即将完结。似乎人生又蹉跎了一个季节。也许依旧漂泊着,依旧无所成就,依旧困顿不堪于命运的玩弄下,依旧深陷在生活的泥泞和水渍中。

哇地一声,南方人哭了。雨打在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不知道是自己在为春天而哭,还是春天在为自己而哭。不知道是岁月伤害了自己,还是自己蹉跎了光阴。

南方的春季,长出了,许多悲春的诗人。

初唐四杰之骆宾王,客居四川时,写下:“独坐伤孤枕,春来悲更甚”。好像心里下着家乡浙东地区淅淅沥沥的阴雨。

王安石,人生大起大落,波澜壮阔程度没有几个人可以比拟,写道春天时,依旧没有摆脱他那江西临川人的春愁:春色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栏杆。

南唐后主李煜,困于南京的雕梁画栋里,比喻自己命运的惆怅,用的是: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黛玉,那个曹雪芹钟爱的苏州姑娘,曹公心疼她的命运就跟心疼落花一样,借黛玉之口写下葬花吟。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北方的春天,从立春时刻开始期待

相比南方文人在春天里的满腹惆怅,北方文人似乎达成了共识,一边倒地期待春天、赞美春天、欢庆春天。

韩愈笔下的长安春日: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白居易赞美北国春风的生命力: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李白形容绝世美人杨贵妃,借的景是中原地区繁茂的春花: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朱熹走到山东的滨水河边,看到春光无限美好,有感而发: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当然最得意的是孟郊,他用长安的花朵形容自己登科及第的喜悦: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北方人对于春天的欢喜,并不限于文人雅士。盼望春天、享受春天、赞美春天的心情,为每一个居住在北国土地上的人民所共享。

北方人对春天的期待,从立春时刻就开始了。

立春时分的北方,根本没有春意。天气延续着冬日的寒,大地还沉睡在枯索萧条之中,人们出门靠袍子、袄子、厚羽绒服,屋里续命靠火炉、靠暖气。

天寒地冻丝毫不妨碍北方人庆祝立春的热情。清朝潘荣陛在《帝京岁时纪胜·正月·春盘》中载:“新春日献辛盘。虽士庶之家,亦必割鸡豚,炊面饼,而杂以生菜、青韭菜、羊角葱,冲和合菜皮,兼生食水红萝卜,名曰‘咬春’。”许多北方家庭至今仍坚持着这般“咬春”的习俗。

然而,北方真正的春天,要从三月中下旬算起。突然,路边的花就开了。一开就开得不可收拾。千树万树都在开花。

到清明前后那几天,视线可见之处,能在春天开花的树都开花了。

梨花胜雪,梅花似扇,玉兰花像个白色屏风,桃花、樱花、杏花从树杈到树尖,瀑布似的,挤满了花朵。

尽管不能开花的树也许还是光秃着树枝桠,单看和冬日并无二致。这些春花,却一溜须地,全部开好了。

花团锦簇,争相吐蕊。热烈饱满,绚烂至极。

气温上升了,太阳更刚健了,风变得温柔起来,人们脱下厚厚的冬衣,走到春天里。满脸都是春风,满脸都是喜悦。从眼神和体态,都能看出,北国春光下,一个个热爱春天的生命,和他镜头下,一朵朵鲜艳的花朵,一颗颗繁茂的树木,一样地清晰而生动。

《论语》中有记载:“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可见北方人对于春天浪漫的热忱,至少可以追溯到孔子时代了。

哪里的春天,都比不过家乡的春天

现代人,喜欢争吵,喜欢比较。总是要吵个输赢,比个高下。而故乡吧,在多数中国人眼里,又是自己可以批评,但绝对不允许外人置喙。

春天也成为这样的一个相互评判的噱头。北方人觉得南方的春天小气,南方人觉得北方的春天粗鲁。

这种相互看不上,清朝的舆论场也有。王士祯、黄仲则都是清代第一流的诗人。王士祯是山东人,黄仲则是江苏常州人,一个北方人、一个南方人,却互相不喜欢对方的春天。

王士祯《秦淮杂诗》写南京的春天:“十日雨丝风片里,浓春艳景似残秋。”他觉得,南方的春天实在是不像春天,阴雨连绵,树叶飘落,再加上风雨摧残,花朵零落。相比北方春天的和煦温暖和灿烂,南方的春天好像给人一种秋天才有的衰败之感。

黄仲则从江南来到北京,在送一位朋友从北京回江南的时候,写道:“从来易水难为别,除却江南不算春。”在他看来,北京这个春天根本就是个假春天,只有江南的春天才是真春天。

鉴于北方天气苦寒,春来得晚,二月份的南方早就草长莺飞了,北方草还没发芽,花还没开放。时不时还有声势浩大的大风裹挟着沙尘暴在城中肆虐。所以黄仲则还有一句吐槽北方春天的诗:“二月不青草,萧然蓟北春。”

现在北京春天基本上没有沙尘暴了,不过在北方其他地方,春天沙尘暴还很常见。老舍有一篇文章叫《春风》,就是通篇在抱怨北京春天的沙尘暴特别烦人。

从我的春天,走进你的春天

南方人看不上北方的春天,丝毫不妨碍北方人兴致蓬勃过春天。

那些由南方来,第一次在北方经历春天的人,都会不解地看着北方人对于春天的热情。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则用同样困惑的眼神看着这个南方人的悲春情结。他们之间的对话可能是这样的。

“为什么你们春天都这么开心呀?我们对春天的心情其实多少有些悲伤。”南方人小心翼翼地提问。

“连春天都不开心,你什么时候开心啊?春天也悲,秋天也悲,日子怎么过啊。”北方人干脆爽朗地回答。

南方人和北方人面对春天的态度就和两地的性格一样。若说北方人是豪爽和大气的,南方人的情感则要隐约微妙和绕弯子很多。

倒不是说北方人比南方人坦荡,南方人比北方人虚伪。而是北方的冬天实在太难熬了。天气粗暴,冷也更冷,干也更干,叶子掉光了,枯索萧条,太没有生命力了。没有一点“不在意”“不计较”的钝感,日子确实很难过得顺遂。

对比南方长达数月的春天,北方就那么几天的春天,来得也太快,去得也来快,轰轰烈烈。像漫长黑夜后,天空上烟花绚烂,驱散着悲伤。冬天终于走了。必须叫好。必须享受,必须赞美,必须庆祝。

而南方一年四季都有绿色。春天来得慢,去得也慢。来得隐约,去得也悄然。没有强烈的对比,就没有热烈的情绪。没有绝对的完美,也没有绝对的不完美。

南北方的饮食也有类似的差异。北方人热情豪爽,请人吃饭,巴不得包子、馒头、面条、饺子、馍馍,生怕客人吃不够。南方人繁琐周到,前菜,小菜,热菜,凉菜,汤菜,茶水,瓜果,点心,生怕客人吃不好。

北方的天气,也耦合着北方人的性格。拿得起,放得下,不纠结,求痛快,愿舍得。

南方的天气,也影响着南方人的性情。南方人更犹豫,更含蓄。不愿意果断干脆地表达感情。笑是抿着嘴的,哭也是小声的。说不清,道不明。像烟雨,像愁绪。但又有画面和意境。

北方的闺中妇女登上翠楼,大胆地幽怨道:忽见陌头杨柳色, 悔教夫婿觅封侯。南方的女人遇到喜欢的人,遮遮掩掩的: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南方北方的春天太不一样了。不同的风景,不同的心情,不同的人情世故。

不同没有什么不好,不同也未必有高下之别。与其互相疏离,不如走出自己的心理舒适区,多去看看,别人的心理舒适区里藏着怎样的合理性。

走出自己的春天,走到别人的春天里。从不一样的春天里,感受不一样的风土人情与合理性,大概也是拓展人生的丰盈、饱满、立体、和谐、自在、逍遥、温柔、洒脱的更多可能性吧。

所谓,见春天的世面。见众生,见自我。你的春天,我的春天,我们的春天。(文/谁最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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