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和李白之间的关系(李白与杜甫的友谊到底是怎样的)
答案只看了几个字或者看都没看的人就别特么评论了,我嫌吵。
我想,大约是『错过的知己』。
李杜是唐诗中最灿烂的两曜,所以后人总愿意浓墨重彩地推想两人浪漫而神圣的关系,以至于『我们该当品三通画角,发三通擂鼓,然后提起笔来蘸饱了金墨,大书而特书』(闻一多《唐诗杂论》,下同)。可事实未必然——杜甫与李白的差距不仅在年龄上,更在阅历与追求上。天宝三载李白被『赐金放还』,正值理想破灭之低潮。杜甫却而立壮年四处漫游,曾应举失败也不挂心怀。
两人初见于这年的秋天。从诗中看,杜甫所见的李白与常人所见无甚相差:仙风道骨、企羡登真。同为诗人,闻一多看得清楚:
假定那是第一次的邂逅,第一次的赠诗,那么,当时子美眼中的李十二,不过一个神采趣味与常人不同、有仙风道骨的人,一个可与『相期拾瑶草』的侣伴,诗人的李白没有在他脑中镌上什么印象。到第二次赠诗,说未就丹砂愧葛洪,回头就带着讥讽的语气问:『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
杜甫最初只看到了李白名满天下、狂放不羁的那一面,却来不及深入他内心『仙宫两无从』的痛苦。杜甫本是情真意切的人,但也免不了交往酬赠中的常见套路,何况是年轻的时候,稍晚的《冬日有怀李白》、《春日忆李白》大抵如此。可是,当他也羁留长安、有志难伸,也经历过政治倾扎、山河破碎之种种,也飘零西南、理想破灭时,他忽然就明白了当年的李白。
光说李白『豪迈俊逸』是浅表的,真正的李白本色是『悲感至极而以豪语出之』(高步瀛《唐宋诗举要》)。或许杜甫此时才真正读懂,李白每句豪放诗文的背后,都是大鹏鸟无力回天的垂泪泣血。
此时的杜甫已年介天命,索性连官都不做了,远游秦州,后又奔赴四川,寓居草堂。他读懂了李白,也明白了自己。所以《梦李白》中入梦的李白,是『出门搔白首,若负平生志』的样子,不是觥筹交错中的谪仙人,而是『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而是『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这不仅仅是李白,也是杜甫自己。可这时李白已因永王坐浔阳狱,后流放夜郎。杜甫的这些深情感慨、字字锥心,他似乎没什么机会得见了。依《不见》的意思,杜甫似乎都没及时得到李白遇赦而还的消息。再后来,宝应元年李白卒于当涂,杜甫还在蜀地辗转,音书不通,再无诗作。
李白眼里的杜甫,大抵更加泯然众人。诗坛初出茅庐的小子,寸功未立却跟风求道,大约会让他没什么深谈的欲望。至于『思君若汶水,浩荡寄南征』(李白《沙丘城下寄杜甫》),不过是常用的套路。不论名篇《赠孟浩然》、《赠汪伦》、《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之类,其他『寄君郢中歌,曲罢心断绝』,『故人不可见,幽梦谁与适』,『思君达永夜』,『就中与君心莫逆,回山转海不作难,倾情倒意无所惜』,『怀君不可见,望远增离忧』简直一抓一大把,杜甫于此中并无特异。也许对李白来讲,真正不厌的只有敬亭山罢了。
如果天宝三载的李白,遇见的是乾元乃至大历时期的杜甫,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呢?这无可假设。反正现实是李白有李白的孟浩然、元丹丘,杜甫有杜甫的郑虔、苏源明,错过的便是错过了,人生总还要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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